“公主,现在要回府了吗?”
侍女柳茵见景元琦在对镜整理衣裙,上前问道。
景元琦想了想,刚欲开口,跑来一个小宦官,“公主,陛下有诏,命公主前去中宫拜见皇后。”
景元琦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这时,太子从内室出来,看姐姐脸上的忧悒之色,轻声询问:“怎么了,阿姊?”
景元琦叹气,“我要去见皇后了。”
景令瑰脸上闪过些许慌张,不过他还是镇定地安慰姐姐,“阿姊莫怕,我随你一块去中宫看望皇后。”
父亲的口谕并未提起景令瑰,景元琦内心还是希望弟弟陪着他的。
“那就麻烦阿归了。”
景令瑰粲然一笑,“不麻烦的。”
太子陪在公主的旁边,从远处望去,不知道的宫人还以为是公主与她的驸马奉诏入宫。
习武场和中宫的距离并不短,两人选择坐车舆前往。
宫人扶景元琦上车后,景令瑰也随即坐上来了。
景元琦本想着弟弟成为太子后,应该有自己的仪仗。现在他还是跟自己坐一起了,她不知道高兴弟弟没有疏远自己,还是该高兴弟弟并不介意这些悄然变化的身份。也许是都很开心。
“阿姊,我有话想悄悄对你说。”
忽然之间,她感到自己的衣袖被很轻地拽了一下。
“想跟我说什么?”景元琦不是很在意。
景令瑰本来就低的声音更低了,若一阵絮语,“注意驸马的……友人。”
“?!!”
太子说完心中的烦闷,便立马住了嘴,仿佛什么都没提及。
景元琦忍不住看向他。此时景令瑰的表情是她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眉羽微皱,不尽开颜,复杂又隐忍。他,到底……长大了。
他不想继续说下去,却把言外之意展现得足以让景元琦朦朦胧胧懂了一大半。
容家,朝廷,皇朝……
她怎会忘记,她与容亘的婚姻,少不了利益的捆绑与交换。抛却宫闱宅院,即使她与他处于山水田园,也挣脱不了半分。
前方路上走来一名持伞白衣女子,她横眉看着景元琦,“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要替我报仇!”
“我……”
白衣女子说完话之后,立马灰飞烟灭。接着,那个长发鬼来了,还是那种嘲弄乃至于恶毒的眼神,似乎希望景元琦马上去死。
“我……等着你……”它语气亲昵,恍若容亘的柔声细语。
长发鬼话音落毕,身形顿消。
“……”
景元琦茫然看着前方。
“阿姊?姐姐?”景令瑰发觉景元琦呆愣不着魂,连忙喊道。
景元琦转头,想说点什么,望着弟弟焦急的目光,却彻底昏了下去。
幸好,她还有他。
他扶住景元琦的肩膀,慌张喊道,“停车,来人哪!”
长长的宫道,不知冤孽几重,竟然如此难以回头。
公主昏迷的事情传开后,有些宫庭新人才知道原来那日不是太子携美人同乘一车,而是姐弟望母。
榻上的少女已经睡了过去,不过他不知道她所见的是美梦还是噩梦。
他仔细端详她的眉目额间,不禁想真是最好不过的年纪吧。父亲偏爱,夫妻情深,京城佳话,口口相传。前十几年与他同捱过的时光,阴暗得仿佛不值一提,不然何至于短短几月……他的心病,她不再关心;她的近况,他不能得知。
可是,只要她在他身旁,他就不觉得长夜孤冷。
直至傍晚,太子殿下才离开房间。他那常被他忽视的良娣听说了这件事,连忙从东宫赶来看望她,一直在偏殿等待。
景令瑰终归不是冷漠的人,看李良娣这样主动赶来不会无动于衷。
他还能给什么呢,对李良娣父母乃至一家赏赐颇多,为她在皇帝面前美言,但是她主动时他却有点抗拒。旁边东宫的侍官逐渐明白,这位殿下并不喜欢李芄兰,即使他们已经劝慰过,她是属于殿下的女人。
“随我去歇息吧。”景令瑰只说了这一句话,平静无波,接着便转身走向榻边。
李良娣微微睁大双眼,温婉的本性让她不表露自己的惊讶,“是。”
她是有些惊喜的,这些日子来的付出,终于打动他了。
来的不止有良娣,还有容亘。堂庑周环,皇宫竟是如此曲折离奇!他纵情山水的心忍不住为这足以丽甲南国的华屋而稍微颤动。以前其实来过皇宫,见过皇亲宗室,但这次急忙入宫,就显得与这些雕栏画栋有了密切而非遥远的关系……
好在通过宫人的带路下,他终于看见了他的公主,他的妻。
人情世故也因为她开始讲究,不能再同以前那般随意。引路宦官离开时,他特意多道了谢。
容亘并不知道秉全的另一层身份,也不知道秉全所来为何。秉全离开忍不住回望,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