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溃散,耳边的狞笑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只有呼吸还乱着。他眸中重新映出了陆清眠的身影。陆清眠的神情带着他不自知的柔和,如夜幕的眸子看着江浸月,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做得好,江浸月。”摆脱幻象对过去的江浸月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每次ptsd的应激反应到来后,当他重新恢复意识,都要面临新的地狱。可他如今做到了,还不止一次。江浸月有些开心,清澈眼眸认真地注视着陆清眠,里面的感谢、激动和快乐毫不掩饰。陆清眠被江浸月的情绪传染,薄唇微勾,道:“现在可以去吃面了吗?”江浸月用力点头,转身打开衣柜,翻出自己的衣服,出门自然不能再穿陆清眠的衣服,太大太不合身,在家里当家居服穿穿倒是不错。等他将自己的衣服都铺开放在床上,陆清眠还站在一旁。江浸月:“……”陆清眠:“看我做什么?”江浸月扯起自己的衣服,继续看着陆清眠。陆清眠坦然回视,半点不躲。江浸月低头认输,跑过去把卧室门打开,声音小小的:“我要换衣服了。”陆清眠还站在原地没动。江浸月又重复了一遍:“陆清眠,我要换衣服了。”陆清眠抱臂靠在一旁:“都是男人,你怕我看?”江浸月深吸一口气,“也不是……”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难看,很恶心,一点都不像男人的身体,他不想让陆清眠看到他那副样子。可如今陆清眠在帮他治病。他不该躲着陆清眠的。江浸月缓缓呼气,垂着头,站在陆清眠面前,手伸向后背,轻轻解开了一颗扣子。那一排扣子是陆清眠亲手扣上的,如今被江浸月一颗颗地重新解开。在江浸月身后的落地镜上,映出江浸月的后背,随着细白指尖解开扣子,清瘦的腰线缓缓浮现。陆清眠从镜子上移开视线。直到宽大的衬衫领口自江浸月的肩膀下滑,露出圆润的肩头,陆清眠猛地转身,走出卧室,顺带帮江浸月关上了门。关门声吓了江浸月一跳,他指尖颤抖,肩膀跟着瑟缩,垂着头,过长的刘海挡着脸,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和难过。陆清眠果然很厌恶他这样的身体。衬衫滑落在地,江浸月转身,瞥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立刻厌恶地移开视线,他快速拿起自己的衣服粗鲁地换上,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身体都会忍不住烦躁。卧室外,陆清眠背靠着紧闭的卧室门,长眉紧皱,一手仍握着门把手。他极尽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不重新打开这扇门。门后是美不自知、蛊人心魂的天使。江浸月换好衣服,站在大门前,戴上宽大的眼镜、口罩,把刘海一点点地整理到眼前,直到整张小脸都藏了起来。他认真地戴好盔甲,将自己藏得密不透风。陆清眠见此只是皱眉,并未阻止。江浸月的碰触ptsd是一根深深扎在心尖的刺,那根刺布满荆棘,时时刻刻让伤口剧痛难忍,拔出时也会连带着血肉和鲜血。那不是意气用事就能一次性拔除的刺。陆清眠见江浸月身上穿着一件旧外套,虽然洗得干净整洁,但仍能看到布料因洗得次数太多已经有些磨毛粗糙了。他斟酌开口:“需要我借给你钱买一些新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