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并没有被打扰到,而近在咫尺的宋慧娟和杨春丽很快反应过来,回过头去看从大城市来的先生,尤其还是女先生,这在当下的农村是很少见的。但映入眼帘的不止有那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绰丽身姿,那身影旁还有一个更熟悉的面孔逐渐显露出来,脱离了树木的遮挡,嘴角绽开着明朗的笑,很少见。两人相对,四目含笑,这是宋慧娟看到的场面,也是杨春丽看到的。“那就是村里一直说的新来的女先生?”杨春丽没有感知到身边的变化,她还如同寻常一般说着闲话,“今儿轮到你家了?”宋慧娟没有否认,只是两条胳膊又使了一份劲儿,把怀中的坏家伙搂得更紧了,面上还笑着说,“队上也没提前说一声,这会儿怕是要失礼哩。”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两个孩子也注意到了那露了脸的人是他们的老子,小明安早已跑了过去,“爹!”她小姑娘这么一喊,倒搅扰了对面的人,宋慧娟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人,那本还带着笑的人收起了他的好容颜,抬了头朝她看过来,而那位背对着他们的叶先生也转过了身来,终于露出了真面容,教她瞧了个清楚。只一眼,宋慧娟就认出了被她两个孩子夸成花儿一般的先生,这是几年前在供销社她曾有缘见过两面的人,真是花儿一般的人,只是像什么花儿呢?她不知道。
或者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的花儿来形容,在她这入目都是小麦玉米的庄稼般的一生中,哪里见过许多的花儿,有的只是田间地头不知何时生长起来的野花野草。“那是你女儿?”叶桦看了眼正朝他们跑过来的小女孩,微侧头问身旁的人,她早在重新回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他的消息了,他已经娶了妻生了子,甚至后面跟着跑过来的她的学生就是他儿子。“是,”陈庚望回答的明了,他看着跑到他身边的女儿问,“这么热的天不在家老实待着出来做甚?”陈明守也跑了过来,先紧着回答了他爹问的话,“娘说看看您回来没?”转而又向他的先生恭恭敬敬的问好,“叶先生。”叶桦微笑着点头,随着陈明守的话抬了头往对面看去,她还没见过他的妻子。对面站着两个妇人,离得远,年岁看不大出来,虽然衣裳的颜色也是一样的深蓝色,但有所不同的是其中一位妇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孩子,而那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叶桦心里猜的没错,她知道他很多的消息,即使她刚回来没多久。还不满一个月。十年的时间过去,他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而她还是孤身一人,但她知道很多事情也已经随着时间过去了。“快回去吧,我也没什么事了,”叶桦看着对面朝她微笑的妇人对身旁的人说道。“好,”陈庚望点了头,弯下腰抱起了他的女儿,等他的大儿与他的先生告了退才抬了脚。叶桦站在原地看着他和他的儿女一起走向了对面,那里有还在等他归家的妻儿。而此刻走到自留地的陈庚望却没有想到这个时间会教她撞个正着,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眼下至少她的神色还是正常的,正抱着坏家伙给他擦口水。“庚望,这个点那叶先生咋走了?”杨春丽看得那女先生没跟着过来反而往村口走,更何况正是饭点。“今儿轮到许家二哥哩,”陈庚望还抱着肚子咕噜噜响的小姑娘,“饿了?”小明安趴在他爹脖子上的小脑袋晃了两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可怜巴巴的,“都饿瘪了。”她这样一说,人就要散了。“该回去吃饭了,”杨春丽笑着往家走,“还是小姑娘好,我咋就没个闺女哩?”“不比小子好,”宋慧娟笑着说,也跟上了前面的步子。陈庚望推开了门进到院子里刚放下怀里的人,身后的妇人就忙喊道,“先去洗洗手。”在她的安排下,一家子又老老实实都洗了一遍手才终于坐到案桌前,连坏家伙也没被放过,他大姐拿着帕子给他擦了好几下。吃饭时是安静不下来的,小明安还在问,“爹,叶先生啥时候来咱家吃饭啊?”“还早哩。”“那叶先生喜不喜欢吃鸡肉啊?娘做的可好吃了,到时候娘再做一回成不?”陈明守揭穿了她,“是你想吃吧?叶先生才不会这样哩。”“不是,不是,”小明安摇着脑袋否认,“娘做的最好吃了,教叶先生也尝尝,她肯定也喜欢。”……两个孩子有来有往,案桌是热闹的,连坏家伙也伸着手想要尝尝味儿,宋慧娟顾不得自己吃,总要看着他省得他小手作乱。做在门边的陈庚望听着两个孩子无心的言论,眉头微皱,目光却还是落到了低头哄着孩子的妇人身上。她的反应过于平淡,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与她而言那是教她大儿读书识字的先生,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虽然这顿饭比着平常吃得稍晚些,但也是不耽误做活的,吃过饭宋慧娟看了孩子们睡了觉,也躺到小床上闭上了眼。每日午间的这一觉,宋慧娟多是倚靠在了靠着窗边的小床上,能透些风吹吹,也就不那么热了。至于陈庚望,似乎他是很不怕热也不冷的,一人躺在大床上,有时连扇子也不摇。树上的蝉叫了一整个夏天,鸟儿低飞,天上的云朵由灰转黑,掺杂着轰隆隆的声音。不多时,就听得哗哗的雨声,只听动静也知这一场雨不会小了。宋慧娟睡得轻,一听见动静就坐了起来,一边忙着关屋内的两扇窗,一边□□上的人,“棚子下面晒的蒲子还没收哩。”闻言,床上躺着的陈庚望套上鞋立刻就跑了出去,不顾外头的倾盆大雨去抢收摊在地面上晾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