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像听见了绝好的美事。
果然如此,果然那替他拢住衣襟的手指、擦过背上伤口的掌心不过是殿下与生俱来的悲悯。若早前殿下刚苏醒时遇见的不是自己,那此刻成为他雌君的,会不会是新闻里这个雌奴?
储存器被兰斯取出来放到桌子上。桌角在可怜虫手心里压出深红凹痕,兰斯不自觉地盯着皮肤下渐渐浮起的淤血,尖锐的指甲下意识沿着那道痕迹缓慢游走,直到刺痛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他冷静地看着血珠从划痕里沁出,在冷白皮肤上蜿蜒成细细的红线。手上的疼冲淡了心里的酸,血的颜色映在他眼底,他竟有种一直强压着的奔涌的情绪找到了出口,随着血液在手上流走了的畅快感。
光脑上独属于哈维尔的特殊提示音就在这时响起。
“先别回家,兰斯。”哈维尔的声音有些失真,醇厚的声线中裹挟着金属质地的杂音,“克莱蒙特侯爵带着…”话还没说完,兰斯便已抓起外套冲进电梯,军靴磕在光洁的地面发出清脆回响。他看着电梯里映出自己泛红的眼尾和锋利的眼神,一如等待裁决的犯人。
刚打开大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兰斯收住脚步站在门口听着谈话声夹杂着茶杯碰撞的脆响从客厅传过来。
“大殿下不会想要包庇兰斯吧?”克莱蒙特侯爵尖细的嗓音很有辨识度,“兰斯踩碎了嘉涅尔的手指,您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是按照规矩将兰斯革职惩处,还是您娶了嘉涅尔,您自己看着办吧!”
“你似乎忘了,兰斯是我的雌君。您是想凭着您的一面之词,让我处罚自己的雌君吗?”哈维尔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
兰斯不再迟疑,直接走了过去,哈维尔坐在客厅沙发里,手中端着茶细品。而克莱蒙特侯爵正站在他不远处,怒气冲冲地用镶着红宝石的手仗指着他,仗尖正对着哈维尔眼睛。
“来得正好。”见到兰斯出现,侯爵略带着浑浊的眼珠转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一面之词,就让您的雌君自己来说。”身后传来衣物摩擦声,兰斯这才注意到阴影里还站着个金发雌虫。嘉涅尔·克莱蒙特垂着头,盯着包扎得严实的手看。感受到兰斯的目光扫过来,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哈维尔突然放下茶杯站起身,拖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极轻的声响,但依旧让所有人紧张了起来。他绕过茶几走到兰斯面前,低下头,把手搭上兰斯的肩膀对他说话,语气依旧温和,“他说你弄伤了嘉涅尔的手指,是你做的吗,兰斯?”
兰斯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塞着团浸水的棉絮,他努力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很难对着殿下的脸说假话,他现在也不想看殿下满含关切的眼睛,索性就盯着殿下领口银线绣的花纹看个不停。
“看来是真的。”哈维尔等了许久不见兰斯答话,就松开了手。兰斯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客厅里的金属装饰物。装饰物倒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后,滚到哈维尔脚下。
侯爵见此发出冷笑,笑声像蛇信一样擦过他的耳膜“殿下若是下不去手,不如让嘉涅尔……”
“是该罚。”
“殿下!是嘉涅尔…”兰斯猛地抬头,寒意顺着骨髓攀上脊椎。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一幕真的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难过。他输了,在这场与自己的赌局中输的彻底。
“殿下果真公允无私……”侯爵的话还未说完,哈维尔的声音便轻易的将其盖了过去。
“该罚的是我,是我给了兰斯反抗的权利。”
哈维尔说完便拉过兰斯的手掌,向上翻开掌心,“疼不疼?”指腹抚过结痂的抓痕,体温激得兰斯浑身一颤,“明明该罚的是……”
一旁被迫看着两人亲亲爱爱的克莱蒙特侯爵终于忍受不住,将手杖重重顿地,冲着哈维尔威胁道:“殿下这是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