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极了。
一轮弯月悬挂枝头,银雾般的月光洒向大地。
那片温柔的银白透过窗户照亮大床,床上的人儿两手揪着薄毯蜷缩成一团,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她额前渗出密密麻麻的热汗,眉头紧锁,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画面,喉间不禁“呜咽”几声,泪水狂涌而出,滑过眼角,打湿枕头。
“蒋逸风!”
安岚惊慌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全身麻木,仰头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捂着胸口大声喘气。
待心跳声一点点返回胸腔,她翻身在床上找手机,按键的手一直在颤,那些恐怖的画面宛如吃人吸魂的梦魇,她看见满身是伤的他倒在血泊里。
身下是堆积成山的骷髅,透着白花花的森冷。
“嘟——”
电话长时间无人接听。
安岚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急速下坠的眼泪铺满整张脸。
她连着打了很多个电话,均是无人接听。
其实不只是今晚,自那晚她在车上强吻过他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冷淡地拒她于千里之外。
送她回家后即刻启程出国,往后的一个多月销声匿迹。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人间蒸发似地消失在她的世界。
安岚承认,她很想他。
可是,她找不到他了。
夜里2点,别墅上下万物沉寂。
半山腰的风很大,吹得玻璃“沙沙”作响。
“砰。”
踹门声震耳欲聋,残暴的架势宛如上门讨债。
床上的阿辉猛然惊醒,第一时间摸到枕头下的枪,灯光亮起的前一秒,他已经光速进入警戒状态,枪口笔直对准出现在门口的黑影。
紧接着,顶灯亮起。
套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安岚冷不丁出现在门口,他长吁一口气,手上的枪放回原处,看她的眼神永远温柔真诚。
“是不是想喝牛奶了?”
安岚懒得多话,大步流星冲到床边,女土匪的气势,“阿辉,你的手机给我。”
阿辉也不傻,干笑两声,按兵不动。
“出什么事了吗?”
她阴着脸重复,“给我。”
“哦,那个”他的演技一如既往的拙劣,撒谎就结巴,“手机昨昨天不小心摔坏了,刚拿去修,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
安岚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上手就要掀他被子。
阿辉大惊失色,死死揪住被子不放,他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短裤,活到现在还没有女人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别扯别扯,里头什么都没穿。”
他黝黑的脸颊红得发烫,摸出手机递给她,叹了声,“给你给你,小祖宗。”
安岚接过手机后不忘白他一眼,低头看界面。
“密码。”
“1225。”
“你生日?”她好奇地问。
“不是,圣诞节。”他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憨笑摸头,“我打小就喜欢驯鹿,还有圣诞老人。”
安岚听着哭笑不得,“幼稚鬼。”
她随手翻开通讯录,发现里面只有三个人。
哥,风哥,大嫂。
没错,大嫂就是她。
安岚抿嘴偷乐,说不上为什么开心,大概是因为阿辉兄弟俩是蒋逸风的左膀右臂,他的认可,等同于官方认证。
短暂的喜悦并未冲昏她的头脑,她转身走到房间外的小阳台,深深呼吸,按下蒋逸风的电话。
“嘟——嘟——嘟——”
仅过三声,电话接通了。
“喂。”
安岚心头一颤,喉音忽然哑了。
听筒里有刺耳的杂音,他声线沙哑低迷,呼吸断断续续,隐约能听出几分虚弱。
她没说话,心头涌上一阵要命的委屈。
男人低咳几声,又问:“绵绵怎么了吗?”
那声音太过温柔,就像根针一样扎进安岚心里,她仰头看着天空,抑制住眼眶里打转的水汽,质问的腔调软绵绵的,“蒋逸风,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男人明显一怔,强行收回释放的柔情,嗓音冷了几个度,“你找我有事?”
“我”
“再过几天就是高考,把你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好好备考,别给安老师丢人。”
突如其来的冷言冷语,每个字都在拒绝,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深深插进胸腔破开心脏,尖锐的刺痛感漫散进血液里。
初夏的夜风捎着温热的燥意,吹在她身上却很冷,周身都在发凉。
她哽咽着,委屈巴巴地问:“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你还想要什么?”
蒋逸风缓缓走到木屋的窗边,目光探向窗外。
战火燎原的金三角,即使是深夜,那股瘆人的阴寒融进空气里,你能从中嗅到不同寻